我想要活下去。
拿起林镜桐的刀,我挑开了宴阳的衣服。
刀尖下滑,来到他的小腹。
毫不犹豫,一刀刺下。
“啊——”昏迷中的宴阳被剧痛惊醒。
疼痛让他脸色瞬间苍白,冷汗沿着鬓角滑落。
“阿……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冲他笑了笑:“生剖取丹,痛得很呢,你可千万不要忍着。”
一边说,我还故意将刀转了转。
血腥味弥漫开来,男人幽深的眸骤然缩紧。
他握拳的手在颤抖,喉咙中渗出无意识的轻哼。
我挑出一枚带血的珠子。
珠子出来的瞬间,宴阳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
还魂珠,可起死人,肉白骨,世间仅此一颗。
当初在争夺皇位时,他被人下了剧毒,命悬一线之际。
我三跪九叩爬上药王谷的三千阶台阶求来还魂珠。
然而还魂珠药性强烈,需要内力高强之人先将它纳入丹田温和药性。
是我以身为炉,后又忍着剧痛生剖取丹才救回他一命。
本来他要是放我走了,我不用亲自剖他丹。
只等林镜桐后面取出给我送来就是了。
可惜他非要恶心我。
我将还魂珠吸收进身体。
瞬间感觉一股热流从丹田处涌入四肢百骸。
曾堵住的经脉正在被大力冲开,疼的我死死咬住牙关。
一口黑血喷出,我也力竭摔倒。
在倒地的一瞬,我却被一双手牢牢扶住。
鼻间充斥着熟悉的香味,我放心地倒在身后之人怀里。
“眠郎,我想回家。”
“好。”
一柄长剑突然挡住我们的去路。
竟是宴阳挣扎着站了起来,提着剑颤颤巍巍地指着封眠。
他眼底猩红,看向我的目光狂热而又偏执。
我从没见过他这般状若疯子的样子。
“你当真爱上这奴隶了?
那我算什么?”
他声音嘶哑,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斩向我身侧的封眠。
“砰——”我那看似柔弱的夫君竟是轻飘飘地一脚就将他踹飞。
他冷冷道:“得找你算账。”
封眠说得没错。
这账得算。
我慢慢走向奄奄一息的宴阳。
他的眼中闪着希冀的光,朝我伸出沾满血污的手。
我仿佛看到十五年前那个雪地里的少年。
“阿棠……”汨汨的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他却毫不在意,缓缓伸进衣服中,掏出一个浅红色的荷包。
他欣喜地举着它,像是希望得到我的夸奖。
我捡起地上的剑。
剑锋拂过,荷包被四分五裂。
“不!”
宴阳眼底的光彻底灭了,泪水从他眼中滑落。
他跪在地上,疯了一般捡拾着地上的碎布。
“阿棠……这是阿棠送我的……”我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在我给他的十五年时间里,我从未感受过他的爱意。
如今却又装出如此深情的模样给谁看呢?
我提起剑,狠狠扎进他的肩膀上。
喜欢他的那些时光,我其实从无怨言。
爱本就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
但是他不该恶心我。
不该伤害封眠。
“宴阳,别演了。”
我转头挽上不远处那等我之人的胳膊,再不回头看他一眼。
天亮了,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