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玄瑾李怀玉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恶女之名江玄瑾李怀玉全文》,由网络作家“白鹭成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怀玉一愣,抬头一看,就见个一身罗绮珠翠满头的姑娘朝着她微微一笑:“四妹辛苦了,我这便给君上送去。”啥?李怀玉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她:“这好像是我熬的药。”“是啊。”面前的姑娘笑得很温柔,“所以辛苦你了。”说完,竟然一转身,端着药就往外走。怀玉有点愕然,心想这么多年来满朝文武都骂老子无耻不要脸,老子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不要脸了。结果怎么的,竟然有人比老子还不要脸?看着这小姑娘的背影,怀玉拍拍手,抬步便跟了上去。那姑娘端着托盘走进东院,步伐轻盈优雅,到了江玄瑾所在的客房门外,伸手抿了抿鬓发,便让丫鬟上前去敲门。“何事?”乘虚开门,满眼疑惑地看着她。门外的人屈膝行礼:“小女璇玑,特来侍药。”这便是白孟氏嘴里那个很懂规矩的白璇玑?李怀玉在后头...
《重生:恶女之名江玄瑾李怀玉全文》精彩片段
怀玉一愣,抬头一看,就见个一身罗绮珠翠满头的姑娘朝着她微微一笑:“四妹辛苦了,我这便给君上送去。”
啥?李怀玉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她:“这好像是我熬的药。”
“是啊。”面前的姑娘笑得很温柔,“所以辛苦你了。”
说完,竟然一转身,端着药就往外走。
怀玉有点愕然,心想这么多年来满朝文武都骂老子无耻不要脸,老子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不要脸了。结果怎么的,竟然有人比老子还不要脸?
看着这小姑娘的背影,怀玉拍拍手,抬步便跟了上去。
那姑娘端着托盘走进东院,步伐轻盈优雅,到了江玄瑾所在的客房门外,伸手抿了抿鬓发,便让丫鬟上前去敲门。
“何事?”乘虚开门,满眼疑惑地看着她。
门外的人屈膝行礼:“小女璇玑,特来侍药。”
这便是白孟氏嘴里那个很懂规矩的白璇玑?李怀玉在后头听着,恍然大悟。
先前白孟氏就絮絮叨叨地想让白家二小姐在紫阳君面前露个脸,本是没什么机会了,但这二小姐心思倒是巧,还知道抢了她的药来献殷勤。
有点意思。
乘虚皱眉看着白璇玑,躬身说了一句“稍等”,便进屋去禀报。
白璇玑安静地站着,站了半晌也不急不忙,一转头看见她站在院子门口,倒是笑了笑:“四妹过来了?”
李怀玉走上前,对她这从容的姿态很是钦佩。好歹才抢了她的药呢,看见她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真不愧是白家的女儿。
“二姐这是打算……”看了看托盘里的药碗,怀玉笑道,“露露脸?”
白璇玑颔首:“母亲之命,不得不从,还望四妹别见怪。”
“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怪你岂不是显得我肚量小?”怀玉学着她的样子抿了抿鬓发,眨眼道,“祝二姐心想事成啊。”
说完,抬步就往客房里走。
白璇玑看着她的动作,愣了愣才喊了一声:“你做什么?”
怀玉没理她,径直跨进了屋子里。
江玄瑾已经躺下,双目紧闭,脸色依旧苍白。乘虚站在床榻边,正有些不知所措。
“四小姐。”见她进来,乘虚道,“主子这病情怕是要加重了,还是该回去药堂才好。”
扫了床榻上的人一眼,怀玉道:“现在再让他坐半个时辰的马车,病情怕是更重。你若实在担心他,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
“我无意间听闻,隔壁陆府上,有一盒南燕传过来的灵丹,据说能除百病、定六腑。”怀玉回头看他,“虽说那药珍贵,但紫阳君更是贵重。陆府的主子通情达理,你若去求,他想必会给一颗。”
有那灵药,江玄瑾这病肯定很快便可痊愈。
乘虚眼睛一亮,可又立刻黯淡了下去。
“隔壁陆府吗?”他苦笑,“若是别人去要,那位陆当家兴许当真会给。但我家主子……怕是难了。”
沧海遗珠阁掌柜陆景行,乃丹阳长公主生前挚友。自家主子亲手送了长公主归西,陆景行怨他还来不及,又怎会拿灵药相救?
“有什么难的?”转身走去另一边的书桌之后,怀玉抽了根毛笔舔了舔笔尖,抽出张信笺随意画了画,“你只管去好了,带上这个,就说是白家四小姐请他帮个忙。”
疑惑地接过信纸看了看,乘虚脸都皱成了一团。
还以为她在写什么好言好语,谁知道竟然是一通乱画,这横七竖八的笔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拿去给陆景行看,当真不会被赶出来么?
不过陆府与白府相邻,左右不过几炷香的功夫,乘虚觉得,好歹试一试吧。
于是,他拱手道:“还请四小姐先看护主子一二。”
“好说。”怀玉笑眯眯地点头。
乘虚出去的时候,白璇玑还站在外头,一张俏脸上满是不解,看见他一个人出来,还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后。
“这药先放着,君上暂时喝不了。”乘虚朝她拱手,“小姐先请回吧。”
白璇玑微微睁大眼,伸手指了指厢房:“可珠玑她……”
“四小姐并着两个护卫在里头照看君上,小姐若没别的要事,就不必惊扰了。”乘虚说完,又行一礼,然后捏着信笺往外走。
白璇玑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小姐。”丫鬟溪云接过她手里的托盘,皱眉道,“这可怎么办?咱们竟然连君上的面儿都见不着。”
白璇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想着怎么也能见上一面,谁知道君上竟然连药也不吃了,她这一腔心思都落了空。
想起方才那对着她傻笑的白珠玑,白璇玑终于皱起了眉。
乘虚拿着信笺,忐忑地去陆府递了名帖。
陆景行是京都第一大商贾,府邸修在一众官邸之间,宏伟奢华倒是比官邸更甚。只是,这往日里人来车往的陆府大门,今日倒是安静得很,那金红色的陆府牌匾上,还挂了一圈儿白绸,两边垂下来,挽着花结。
乘虚看得很意外,侧头问门房:“府里有人故去了吗?”
门房传走名帖,闻言叹息了一声:“没有。”
没有怎么会搞得像在发丧?乘虚很纳闷,低头想了想,心里一紧。
这莫不是……在悼念丹阳长公主?
完了完了,陆景行对丹阳的执念果然是深得很,如此一来,怕就更不会让出灵药了。
乘虚抿唇,想了想,还是将白四小姐给的信笺也递给门房:“劳烦,将这个一并转交你家当家的。”
门房接过应下,又让人传了进去。乘虚近乎绝望地想,他等上半个时辰吧,若是半个时辰陆景行还不给答复,他也只能想法子将马车驶得平稳些。
然而,信笺送进去半柱香不到,府里就有人出来了。
脚步凌乱,呼吸不稳,陆景行大步迈过来,头上束着墨发的白玉冠微斜,镶宝衣带也松散,脸色憔悴苍白,只一双凤眼还有光亮,隐隐能找着两分纨绔公子的遗韵。
乘虚愕然地看着他,就见他几步走到自己面前,眼神灼灼地问:
“白四小姐在哪里?”
怀玉满意地欣赏着他的表情。
她跟江玄瑾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了,深知此人刻板守旧,又认死理又无趣。在嘴皮子功夫上,简直比她差了十万八千里。
以前政见不同,立场相对,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她也没兴趣跟他多说什么话。如今变成另一个人,她倒是起了点调戏他的心思。嘿,别说,江玄瑾这张死人脸,恼怒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忍不住就伸手托着下巴瞅他。
这张沉寂了二十多年的脸、遇见任何大事都没变过神色的脸,眼下终于是绷不住了,青了又紫,紫了又绿,最后泛出一抹红,如天边晚霞,薄透白颊。
“那是巧合。”江玄瑾僵硬地道,“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不行!”怀玉连连甩头,“我放在心上了!”
说完,俯下身子,张手就抱住了车辕,一副打死不松手的泼皮无赖样。
江玄瑾没应付过这种人,皱眉看着她,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旁边的乘虚替自家主子解围,“这天色也不早了,您不用回家吗?”
家?怀玉一愣,满脸茫然。
对哦,从醒来到现在,她还没弄清楚这个身体的身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遑论知道家在哪儿了。
可怜巴巴地耷拉下脑袋,她闷声道:“我找不到家。”
江玄瑾斜她一眼:“又撒谎。你那会儿翻出来的地方,难道不是你的家?”
翻出来的地方?怀玉仔细想了想,恍然:“对哦!”
那宅子一看就是个官邸,想来她这身子身份还不低。如此,以后想接近江玄瑾就还有机会。
笑弯了眼,她道:“你送我回家吧?”
江玄瑾“刷”地摔了车帘:“自己回去。”
“我脚疼,摔下来的时候崴着了,走不动。”伸手掀开车帘,怀玉朝他又是嘟嘴又是眨眼的,“好歹算你半个救命恩人,你也不报答我一二?”
按照江家的礼仪,救命之恩,肯定是要答谢的。但车外这个人……江玄瑾冷笑,别说那一刀压根不会要他的性命,就算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他也不想谢。
居心叵测,另有所图,动机不纯!
“你不送,那我就回你家。”怀玉哼哼道,“反正这车辕上坐得挺舒坦。”
一个姑娘家,自己都不在意名节,他还替她在意不成?江玄瑾别开头不再看她,沉声朝外道:“走吧。”
“是。”乘虚坐上车辕另一侧,驾车前行。
见他拿自己没办法了,怀玉乐得放下车帘在乘虚旁边坐好,小腿垂在车辕边上晃啊晃的,很是没规矩。
乘虚余光瞥着她,觉得这姑娘倒也挺有意思,于是小声提醒她一句:“你若当真仰慕我家主子,就收敛些,他喜欢知书达理之人。”
“谁说的?”怀玉挑眉,朝车厢的方向努了努嘴,“这天下知书达理的姑娘还少了?你看他跟谁多说几句话了?”
乘虚一噎,愕然地看着她,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多年了,规规矩矩的姑娘就没有能同紫阳君说上三句话以上的。倒是旁边这个不知廉耻的,光今日就说了别人一年能搭的话。
但……自家主子这说话的态度,可真是不太好啊。
哭笑不得,乘虚道:“姑娘这算是反其道而行之,好引得我家主子另眼相看?”
“正是!”双手一拍,怀玉笑眯眯地道,“你看我就成功了呀,你家主子现在坐在车厢里听我说话都保管是铁青着脸,几年内肯定忘不掉我!”
江玄瑾闷不吭声地坐在车厢里,脸色铁青。
若不是教养不允许,他真的很想把这人给踹下车。不要脸的人见得多了,不要脸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还是头一回遇见。男子之中都是少有,这还是个姑娘家。
谁家教出来的?
今日是丹阳的头七,他心情本就复杂,被这一连串的事闹过,眼下只觉得头疼。伸手揉了揉额角,他靠在了车厢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然而,外头那人叽叽喳喳的,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哎,这位小哥,你功夫怎么样啊?”
“……尚算过得去。”
“你家主子得罪的人应该不少吧?你是昼夜都在他身边守着吗?”
“……姑娘,这是机密,说不得。”
“我随便问问,你别这么小气嘛。哎呀,你这身子可真是结实,练武的时间不短吧?瞧瞧这手臂,啧啧,硬得跟铁一样。另一只给我摸摸……”
额角上青筋爆了爆,江玄瑾睁开眼,掀开车帘低斥道:“再说话就下车!”
外头的怀玉吓了一跳,转身看向他:“你嗓子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的,这句话听着却分外沙哑。
车厢里的人坐得笔直,身姿依旧端雅,但那脸色……
“你这是害羞了吗?”挑了挑眉,怀玉钻进车厢里,坐在他旁边仔细瞧了瞧,“脸好红啊!”
“谁让你进来的?”江玄瑾恼了,哑声吼,“出去!”
“哎,你先别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怀玉大着胆子就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
触手滚烫。
“哎呀,你原来也会生病。”怀玉乐了,收回手笑眯眯地拍了拍,“外头的人都说紫阳君是铁打铜铸的,辅政八年天天上朝,风雨无阻。这是怎么的,竟然也会发高热。”
江玄瑾愣了愣,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眉心皱得更紧。
长公主薨逝,后续的麻烦事极多,他这七天总共睡了不到五个时辰,想来是积劳成疾了。
“乘虚。”他喊,“改道去找个药堂。”
“是!”乘虚应了,立马调头。
方才还以为自己是被气得头疼,眼下知道是生病了,脑子就更加昏胀。江玄瑾捏了捏拳头,冷声朝旁边的人道:“你能不能出去?”
“不能。”怀玉摇头,很是大方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马车颠簸得厉害,看你身子都晃了,借你个软枕躺会儿吧!”
黑了脸,江玄瑾道:“不需要。”
“我一个姑娘家都不介意,你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撇了撇嘴,怀玉突然出手,一把就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扯便将他半个身子揽在了怀里。
“你……”江玄瑾一惊,伸手就想推开她,然而这姑娘的力气不小,竟然还会使擒拿手。双手将他一扣,他四肢乏力,一时半会竟然没挣开。
“放心啦,又没人看见。”李怀玉笑得欢,促狭地看着怀里这人涨红的脸,有一种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怀里的“良家妇女”显然是不兴奋的,死皱着眉看着她,蓄力就想反抗。
“哎,我话说在前头啊。”她恶劣地道,“你敢动,我就大喊非礼,反正我是不在意脸面的,就看你紫阳君要不要保全你那洁白无瑕的好名声了。”
江玄瑾气了个半死。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不讲礼仪规矩就算了,连道理也不讲!他堂堂七尺男儿,躺在个姑娘怀里,像话吗!再者说,他可是御封的紫阳君,旁人见着他,谁不得恭恭敬敬的?这人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瞧你这身子烫得,跟刚烤出来的番薯一样。”将他按在怀里摸了两把,大胆子的怀玉啧啧道,“可劲儿挣扎吧,再挣扎两下,你头更晕。”
浑身僵硬,江玄瑾眼里刮着深冬雪风,死死地盯着她。
这眼神简直是要杀人了,但怀玉丝毫不畏惧,还痞笑着拍了拍他:“乖,睡会儿,这里离药堂还远呢。”
“你是亡命之徒吗?”他冷冷地问。
怀玉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若不是亡命之徒,又怎么会这般胆大妄为。”江玄瑾眯眼,“趁我之危对我如此无礼,你可想过后果?”
怀玉勾唇:“后果么?肯定严重不到哪里去,你可是以守礼自持闻名天下的人耶,难不成就因为我抱你亲你,你就杀了我?”
天下人都知道,江家家教严苛,教出来的子弟个个宅心仁厚,循规蹈矩。江玄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向不在意私怨,只顾朝堂大局。
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敢这样胡来。
江玄瑾闭了眼,僵硬地躺在她怀里。
这人还真是了解他,怪不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是吃准了他不会强权压人。
要是换成丹阳长公主,遇见这种人,肯定就直接拖出去砍了吧?坏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也就是好人活得累。
沉闷地叹了口气,他咳嗽了两声。
马车的确颠簸,乘虚想来是担心他,策马跑得很快,可这姑娘的怀抱却意外地稳当,躺着躺着,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迷糊之中,江玄瑾感觉得到这人一直在轻轻拍着自己,嘴里还哼着有些耳熟的小调,温柔又缠绵。
怀玉哼的是《春日宴》,一边哼一边低头看他,见他都没什么反应了,眼里暗光便是一闪。
这可能是江玄瑾最脆弱的时候了,也是她最有机会杀了他的时候。
伸手摸了摸身上,没有任何的尖锐之物。再搜搜他身上,好像也没有匕首一类的东西。怀玉拧眉,这该怎么办?动手掐?可乘虚就在车帘外头,江玄瑾只要吭一声,他就会察觉。
李怀玉这叫一个悔啊,方才街上打斗的时候,她为什么不顺手捡一把刀呢?再不济匕首也成啊,怎么能直接走了呢!
瞪眼看着怀里的人,她觉得有点不甘心,一边拍他一边认真思考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江玄瑾太久没睡好觉了,这一觉睡得实在踏实,梦里草长莺飞,是个极好的春天。他踩着厚厚的青草缓步往前,看见远处有一袭宫裙绽放在高高的枣树之下,颜色鲜活,光影婆娑。
睁开眼的时候,他还有些没回过神。
“醒啦?”床榻边有人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够厉害的呀,大夫还说你会睡到明日呢。”
一听这声音,江玄瑾就又沉了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怀玉诧异地看着他,接着就有点委屈:“人家担心你呀,一路送你来药堂,怕乘虚照顾不好你,就眼巴巴在这儿守着。你倒好,醒来就嫌弃人!”
微微一顿,江玄瑾看了一眼四周。
好像是药堂的厢房,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了灯,这姑娘坐在他床边,乘虚却是不声不响地站在远处。
揉了揉眉心,他起身下床:“药方拿着,回府。”
“你急什么呀!”怀玉一爪子就将他按了回去,“你府里熬的药哪有这济世堂药罐子熬出来的好啊?人家老大夫都说你这病来势汹汹,最好在这儿住两日好生调养。你要是现在回去,府里还不得乱成一团?”
更重要的是,江家哪有这儿好下手啊?到了嘴边的鸭子,一定不能飞!
她这一脸发自内心的诚恳,看得江玄瑾疑惑了。
这人……难不成是真心为他好?
“主子,属下已经派人回去知会过了。”旁边的乘虚终于开口,“料想您也不愿老太爷担心,便说要在宫里再忙几日。”
乘虚都这样说了,江玄瑾沉默半晌,终于是老实躺了下去。
只是……
闭眼也忽视不了旁边那灼热的目光,他微恼:“你看着我干什么?”
李怀玉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瞅他:“你好看。”
胡说八道,生病的人还能有好看的?江玄瑾皱眉。
“你别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啊。”怀玉道,“我这个人不撒谎的。”
此话一出,江玄瑾气极反笑。
她还不撒谎?从遇见到现在,这个人嘴里一句真话也没有!她要是不会撒谎,全天下都没骗子了!
“哎呀,你可终于笑了!”怀玉乐得拍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我就喜欢看你笑!”
尤其是被气笑的这种,特别解气。
江玄瑾黑着脸闭上了眼。
怀玉乐呵呵地看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去乘虚面前,朝他伸手。
“怎么?”乘虚一脸不解。
“药方啊,大夫不是说戌时末之前要再煎一副吗?方子给我,我去找药童。”
“这……”乘虚摇头,“我亲自去。”
怀玉瞪眼:“怎么?怕我给他下毒啊?”
“不是,但主子要入口的东西,都该由我把关。”
没好气地叉腰,怀玉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怕他中毒么?我把关不就好了?再说了,这里就你一个人,你去煎药,还不得我来守他?我真要害他,等你走了不是一样?”
乘虚听得呆了呆,茫然地想,好像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哦!
“那……”他拿出了药方。
怀玉一把抢过,捏在手里朝他挥了挥就往外走。
床上的江玄瑾睁开了眼。
“主子?”乘虚有点忐忑地问,“要不属下跟去看看?”
“不必。”江玄瑾轻咳两声,“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乘虚挠挠头,小声道:“属下倒是觉得这姑娘性子直爽,不像要害您。听她说的那些话……”
“她的话你也听?”江玄瑾皱眉,“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还信这些花言巧语?”
乘虚一顿,不敢吭声了。
江玄瑾黑着脸想了一会儿,低声又补上一句:“信不得的,谁信谁傻。”
不等他想明白,面前就跪下来个人。
“君上恕罪!”虎贲中郎将颤颤巍巍地道,“卑职疏于防范,护灵不力,还连累君上犯险……”
江玄瑾回过神,看着他道:“用不着向我告罪,此事圣上自会有论断。”
一听这话,中郎将冷汗直冒:“君上……”
“我只是路过,还有别的事要做,这里就交给你了。”他拂袖,抹下套在手腕上的佛珠重新捏好,带着乘虚就要走。
“等等。”怀玉隔着棺椁喊他,“那些人都跑了!你们不派人追吗?”
江玄瑾看她一眼,没回答,继续往前走。他身后的乘虚却是收了刀走到她身边来,拱手道:“这位姑娘,我家主子请您旁边茶楼一叙。”
怀玉很惊讶,看看江玄瑾的背影又看看他:“你家主子都没开口,你怎么知道他要跟我说话?”
乘虚抿唇:“这是主子的意思。”
什么时候传达的意思啊?她怎么没听见?李怀玉觉得很惊奇,想了想,还是提着裙子跟人走。
官道上一片狼藉,火渐渐被扑灭了,贼人最后还是无人去追,轻松地消失在了京都各处。
怀玉跟着乘虚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颇为雅静的厢房。
江玄瑾伸手捏着茶壶正在倒茶,听见动静,头也没抬地问:“你想干什么?”
李怀玉吓了一跳,一瞬间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
他认出她来了?
“又是在我进宫的路上堵,又是出手相助,若说你没别的企图,未免说不过去。”将倒好的茶放在她的面前,江玄瑾抬眼看她,“不妨开门见山。”
听见这话,怀玉明白过来了。他没认出她,只是觉得她居心叵测而已。
大大地松了口气,她笑出了声,一甩衣袍坐在他对面,端着茶杯毫不客气地灌了两口,抹了抹嘴道:“今日之事,其实大多是巧合。”
“巧合?”江玄瑾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息间轻嗅,一双眼里墨色流转,静静地盯着她,显然不信这说辞。
李怀玉被他盯得浑身发麻,眼珠子转了转,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要骗你当真不容易,那我说实话吧。”
江玄瑾微微颔首:“你说。”
“是这样的。”双手一合,怀玉两眼泛起了柔光,直勾勾地盯着他道,“我看上你了。”
江玄瑾:“……”
“你这是什么反应?”看他脸上突然僵住,怀玉心里乐得直拍大腿,面儿上却是一派委屈,“是你非要逼我说的!”
额角跳了跳,江玄瑾垂眸,突然觉得自己请她上来说话真是没必要。这人没羞没臊的,嘴里半句真话也没有,怎么问也是白搭。
深吸一口气,他撑着桌子起身。
“哎?”怀玉跟着站起来,“你去哪儿啊?方才轻薄了你,我还没赔罪呢。”
轻薄?好个轻薄!这词儿一般是公子调戏佳人用的,谁见过女子反过来轻薄男人?
他寒声道:“不用赔了,后会无期吧!”
说完,抬步就想走。然而,步子迈出去一步,衣袖就被人拉住了。
“你傻吗?”身后的人抓住他的袖子,一扭腰一跺脚,娇声道,“姑娘家说给你赔罪,就是想勾搭你的意思,谁管到底用不用赔啊!”
“……”
江玄瑾自小受名师教导,守礼仪规矩,知端重廉耻,身边来往的人也都是知书识礼之人,就算偶遇些粗鄙之人,在他面前也都老老实实不敢妄言。
不曾想今日竟遇见个完全不要脸的!
“你。”有些不敢置信,他回头看她,皱眉道,“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的这般不知羞?”
眉梢一挑,怀玉道:“羞是什么?当真不太知道。我就是看你生得俊俏,方才在官道上出手,又是天下独一份的风姿英气,便看上你了,心悦你,仰慕你,想勾搭你。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江玄瑾愕然,旁边的乘虚也听傻了,两人呆呆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个怪物。
“怎么?不爱听直接的?”怀玉挑眉一笑,眉眼弯弯,“那我给你来个委婉的?”
说着,顺手抽了旁边桌上的茶叶勺,敲着漆木雕花桌便唱: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声若黄莺,每一句尾音都带着媚人的小勾子,勾得人心里发痒。她和着茶勺的拍子唱完,扭头看他,笑得眸色动人。
“我想同你,岁岁长相见呢。”
江玄瑾听得脸色铁青。
“怎么?”放了茶勺,怀玉冲他眨眼,“还是不喜欢吗?”
看她这一副轻狂模样,谁能喜欢得起来?江玄瑾冷笑:“乘虚,回府。”
“是。”乘虚应了,一边跟着他迈步,一边回头敬佩地看了怀玉一眼。
这京都向紫阳君上倾诉爱慕之意的姑娘实在不少,每天他都能看见一两个,可像这位这样能把自家主子惹怒的,倒是头一回遇见。
真是女中豪杰!
厢房里的女中豪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感觉距离差不多了,便抬步跟在他们后头下了茶楼。
江玄瑾一路疾行,察觉到后头有人跟着,脸色更是难看。挥手让乘虚去找了马车来,打算甩掉她。
然而,刚一坐进车里,他就感觉车辕上一沉。
“姑娘。”外头的乘虚无奈地道,“您不可以坐这上头的。”
挪了挪屁股在车辕上坐牢实了,怀玉很是无辜地问:“为什么不可以?”
“这是回江家的马车。”
“巧啊,我正也要去江家。”
忍了又忍,江玄瑾还是没忍住,伸手拉开车帘,冷眼看着她道:“你去江家干什么?”
怀玉回头,冲他笑得唇红齿白的:“去赔罪呀,咱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总要有个……”
“胡说什么!”黑了脸,江玄瑾打断她,“谁同你抱了亲了?”
怀玉瞪大眼:“你还想赖账?”
她那会儿跳下来的时候,原以为嘴唇是磕在石头上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知道,是磕这人的牙齿上了。江玄瑾那本来有些苍白的薄唇都被她的血给染得艳了,这还不叫亲了抱了?
微微一顿,江玄瑾皱眉垂眸,回想了一番那墙头下头发生的事情,脸色更差。
白德重怔愣地看着江玄瑾,与他那丝毫没有怒意的目光相对时,顷刻间就冷静了下来,并且觉得有点意外。
君上竟然……不生气?
满朝文武都知道,紫阳君是个恪守礼法、循规蹈矩之人。被珠玑这般冒犯,怎么说也该震怒了,结果怎的,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难不成还是他大惊小怪了?
“君上想问什么?”他收了手,很是疑惑。
扫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人,江玄瑾皱眉:“再过几日,就是江焱十八岁生辰,以老太爷的意思,他是该成家的了。不知白大人是何打算?”
白珠玑与江焱订的是娃娃亲,三年前得知白珠玑大病痴傻之后,两家就有些尴尬了。江焱可是江家最受宠的孙子辈,让他娶个御史的庶女已经是委屈他了,哪里还愿意娶个傻子庶女。
但以江家的门风,是不可能主动退婚的,白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按着没提此事。于是这婚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白德重叹了口气,拱手道:“不瞒君上,白家受江家恩惠甚多,白家自是没有脸面将痴傻的四女送去江府的。这婚事……”
“这婚事关系到两家的脸面和名声。”旁边的白孟氏突然开口插嘴,“四小姐这模样,定是不能成了,但府上还有二小姐璇玑,知书达理又温和体贴,君上不妨见一见?”
此话一出,白德重回头就瞪她一眼。
白孟氏吓了一跳,勉强定着心神道:“江白两家世代交好,总不能因为一个傻子坏了关系。孰轻孰重,老爷心里也该明白才是。”
李怀玉听得挑眉,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子,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这个身子原先是傻子,没资格嫁去江家了,这白家主母趁机便想推二小姐去成亲。怪不得方才想把她架走呢,原来是在这儿碍事了。
要是别家的婚事,她让了也就让了。但这江家的婚事,可以让她名正言顺地接近江玄瑾,进而有无数机会报仇雪恨。
怀玉觉得,不能让。
“我这模样,为什么就不成了?”她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长得也算水灵呀,就算之前傻了几年,可我现在不是好了么?”
白德重正想呵斥白孟氏,一听这话,怒气立马又转到了她身上:“你还敢多嘴?”吼完这一句,他像是反应过来了,又错愕地看她一眼:“你刚说什么……现在好了?”
怀玉一脸无辜:“是好了呀,我可不觉得自己哪里像个傻子。”
白德重惊了惊,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圈,又看向白孟氏:“怎么回事?”
“妾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珠玑跑丢了两日,回来就成这般了。”白孟氏皱眉,又补上一句,“瞧着规矩礼仪全忘了个干净,莫不是中邪了吧。”
你才中邪了,你全院子的人都中邪了!
怀玉龇牙,心想老子丹阳长公主这种高贵的灵魂,怎么能算是邪呢!顶多算个孤魂野鬼!
“君上。”白德重回神,先朝江玄瑾拱手,“事发突然,又是白家家事,让君上见笑了。等老夫问清楚状况,必定让人去江府回话。”
江玄瑾面无表情地点头:“那玄瑾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着,抬步就要走。
“哎哎哎!”怀玉连连叫他,眼神可怜巴巴的,“你就这么走了?”
江玄瑾头也不回:“四小姐保重。”
保重?他这一走,她就没了护身符了,怎么可能保重得了?怀玉瞪眼,还想伸手去拉他,可看一眼旁边胡子直翘的白德重,她咽了口唾沫,缩回了手。
白德重拱手朝江玄瑾作请:“老夫先送君上出府。”
江玄瑾礼貌地颔首,跟着他就往外走。
“恭送君上。”白孟氏笑着屈膝目送,看他们跨出了门槛,扭头便吩咐了家奴一声:“把四小姐押去西院。”
“是。”家奴齐声应下。
走出门口的江玄瑾眼神有些飘忽,飘着飘着就往后看了一眼。
那丫头被人架住了,这会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挣扎反抗。家奴的手掐着她的肩膀,像是用尽了力气,掐得她那单薄的身子骨直颤。
微微皱眉,他停了步子。
“君上?”前头的白德重回头,喊了他一声。
江玄瑾抿唇,咳嗽了两声。
李怀玉是不打算反抗了的,江玄瑾不护着她,她作为白家的四小姐,是没法跟长辈们叫板的,越叫挨的打越多而已。所以即便那该死的家奴掐得她很疼,她也没吭声。
然而,听见这咳嗽声,怀玉愣了愣,抬头看过去,就见江玄瑾站在了门口,没动了。
眼睛一亮,怀玉立马甩开身后的家奴冲了上去:“君上!”
“你干什么!”白德重和白孟氏齐齐想拦她。
怀玉皱眉,越过他们冲到江玄瑾身边扶住他的胳膊,一扭头,神色严肃地道:“有空吼我,不如给君上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他大病未愈,身子虚得很。若是在咱们这儿加重了病情,白家拿什么给江家和朝廷交代!”
这话说的,倒是她最正经的一回了。江玄瑾抿着嘴唇,又咳嗽两声,没有再甩开她。
白德重看了看江玄瑾的脸色,也没心思跟怀玉计较了,连忙吩咐白孟氏:“去收拾间厢房出来!”
“是!”
“白大人。”乘虚在后头拱手道,“这两日君上病重,多亏贵府四小姐出手相救。眼下君上尚未痊愈,药方又在贵府小姐身上。属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允准。”
乘虚是紫阳君身边最受倚仗之人,他的话很多时候就等于紫阳君的话,白德重自然不敢轻视,连忙道:“请讲。”
看一眼前头的自家主子,乘虚道:“君上现在的身子经不起车马劳顿,在此歇息,还望四小姐能照旧帮忙煎药。”
煎药?白德重皱眉,心想这药谁来煎不行啊?非得点名白珠玑?
可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江焱是紫阳君最疼爱的侄儿,珠玑作为名义上的未来侄媳妇,想必也是让紫阳君爱屋及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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