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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1-11

母亲死前,想见儿媳妇最后一面,老婆却因为陪感冒的白月光果断拒绝。
母亲去世后,我却在医院遇见老婆在白月光的陪同下做产检。
她怀了白月光的孩子。
“等这孩子满三个月,我就和谭建中离婚。”
“我是一时冲动嫁给了他,我最爱的还是你。”
我转身去了农业研究所,提交了参与国家项目的申请表。
三个月?足够我先甩了她。

从农业研究所回来,我坐上了回乡下的车。
刚到家,正好看见申志业正在喂汤晓巧橘子吃。
两人挨得极近,呼吸相闻,听到开门声,才如梦初醒般分开。
申志业轻咳了声,率先开口:“建中,回来了啊,我嗓子不舒服,晓巧才喂我橘子吃,你别误会。”
汤晓巧哼了声:“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是想查我的岗吗?”
申志业按了按汤晓巧的手,示意她别说,又问:“你胳膊上黑色的袖章是怎么回事?有人去世了吗?”
我心里一痛,面上轻描淡写地说:“一个亲戚。”
我替我妈守孝这么多天,只要汤晓巧问我一句,她就能很快知道。
可惜,她连一通电话都不曾打给我。
自从申志业回来后,在她心里,没人比他更重要。
汤晓巧和申志业青梅竹马,两人一直是村里人眼中的一对。
我在七十年代下乡,公社劳动时认识了汤晓巧。
后来,申志业应征入伍。
离开前他信誓旦旦地跟汤晓巧保证,等退伍了就回来娶她。
汤晓巧等啊等,等来的却是申志业和女军官结婚的消息。
她最心碎的时候,是我陪在她身边。
她慢慢振作起来,借着国家扶持乡镇企业的政策,投身纺织事业。
从小作坊到大工厂,事业做得有模有样。
工厂开业的那一天,她跟我表白了,她说没有我就不会有现在的她。
我们顺理成章地结婚,也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
直到申志业退伍回村。
她主动让申志业进厂工作,很快,申志业成了她的助理。
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毫不在意厂里的各色目光。
我妈病重,临走之前就想见儿媳妇最后一面。
我打电话给汤晓巧,打了三次才接通。
“晓巧,我妈——”
她打断我,不耐烦地冲我吼:“又来了,别拿你妈当借口!我不就是这次没陪你回去吗?时间多的是,谭建中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我妈闭眼之前,一直拉着我的手念叨:“建中啊,晓巧还没来吗?唉,妈怕是见不到了,你们要好好的。”
我握着我妈的手,骗她说汤晓巧在路上了。
我该怎么告诉她啊,我的妻子正在陪她的白月光看感冒,她不会来了。
没想到我办完我妈的去世手续后,会在医院遇见汤晓巧和申志业。
两人一起进了产科。
我清楚地听见医生对他们说:“恭喜你们要做爸爸妈妈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
汤晓巧总说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影响事业,因此我向来很认真地做措施。
而且我们已经分居四个月,不会是我的孩子。
那天我拼命忍,才没有进去戳穿他们。
此刻,汤晓巧皱眉盯着我,“亲戚去世你也不至于一回家就摆着副死人脸吧?给谁看呢?”
申志业用手肘碰了碰她,小声说:“你跟建中好好说话。”
汤晓巧立马冲他温柔地笑。
申志业打了个招呼走了。
我和汤晓巧四目相对,忍不住问她:“这就是你说的忙工作?”
她一下子就火了,腾的一下站起来,“志业病得厉害,我出于朋友情谊照顾一下怎么了?你别因为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
2
我苦笑,自顾自去了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分居是汤晓巧提出来的,理由是她晚上也会忙工作,我在她身边会影响她。
可某天我替她打扫房间,发现了她和申志业往来的信。
字里行间,写的全都是两人美好的过去和暧昧的试探。
原来这才是她每晚在忙的事。
我曾小心翼翼地问她,换来的却是她的责备。
“谭建中,我们写信叙叙旧而已,你能不能不要整天疑神疑鬼?”
“你看人家志业,退伍回来后立刻去上夜校提高自己,你呢,在厂里不思进取、悠闲度日。”
闲吗?
自从汤晓巧建厂后,我一点也不比她轻松。
厂里的后勤由我全权负责,人事、财务、采购,事情又杂又乱。
只是她不曾留意。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时,汤晓巧正在卫生间里干呕。
桌上放着一锅小米粥,我刚想盛一碗,被出来汤晓巧喝止。
“别碰!”
原来不是给我做的。
她把一盘冷掉的馒头推到我面前,“你吃这个。”
我胃不好,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于是我说:“我自己做点。”
她却生气了,“你有完没完?都说了我和志业清清白白!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成这样,我看不起你!”
我没接话,话锋一转:“你怎么了?看着症状怎么那么像怀孕?”
她脸色一下子变了,“胡说!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
然后慌忙端着小米粥走开,没一会提了个保温桶出门。
我吃完饭去了厂里,路过申志业办公室时,他冲我打招呼。
桌上放着的赫然是那份小米粥。
晚上回家,我在院子里给我妈烧纸。
烧到一半,汤晓巧和申志业就一起回来了。
汤晓巧被烟呛得咳嗽起来。
“谭建中,你要烧纸能不能去外面,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孕——”
汤晓巧急忙闭上嘴。
我装作没听到,语气冷淡:“我就要在院子里烧,你不爱闻就去申志业家待着吧。”
汤晓巧要发作,申志业拦住了。
“我和晓巧要出差,回来收拾下行李。”
如果是从前,这话还有几分可信。
可现在,汤晓巧胎都没坐稳,怎么可能出差?
我没戳破,默默看着汤晓巧把衣服一件件放进行李箱。
申志业嫌热,把外套脱了下来。
他里面穿的那件毛衣我再熟悉不过。
那是我和汤晓巧恋爱时她给我织的。
她为了让我在过冬前穿上,熬了几个大夜,手上还被磨出了血泡。
我心疼得不行,她却说只要我喜欢她就值得。
我把这件毛衣当作我们爱情的证明,放在衣柜里不舍得穿,每年都拿出来打理。
不知不觉,她把这份爱给别人了。
我自嘲地笑了。
申志业瞧着我的表情,唇角淡淡地勾起。
汤晓巧语气不善:“你别阴阳怪气的。志业没准备什么厚衣服,这旧毛衣你又不穿。”
我不再和她争辩,只说:“一切顺利。”
汤晓巧叫住我,“我不在的时候厂里你多看着点,别整天跟丢了魂一样。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然别给我打电话听到没?”
我应了一声。
她大概忘了,但凡我们分隔两地,我从不给她打电话。
因为担心耽误了她的事。
唯一一次打给她,就是我妈去世前,可她的态度让我现在想来都心寒。
我不禁想起前阵子,申志业三叔去世,她二话不说就陪着他去了。
在那里待了整整一周。
那时我就该明白,她的心思早都不在我和这个家上了。
3
半个月后,他们回来了。
那会我正在打电话,询问车站去往京市的火车票。
“你去京市做什么?”汤晓巧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背后响起。
我匆忙挂断电话。
申志业站在他身边,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汤晓巧见我沉默,语气加重,“你有点责任心好不好?想出去旅游也得挑挑时候吧,厂子里的事这么多。”
我打定主意不让她知道,只回:“没想出去,我替我朋友问的。”
汤晓巧没再追问,回房间放衣服去了。
申志业从行李箱里把那件毛衣拿出来还给我。
“建中,我本来想洗洗再还你的,但晓巧不让,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我接过,随意抖落开,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是汤晓巧外出时常喷的香水。
毛衣的领口边,有一个醒目的口红印,格外刺眼。
申志业像是等着我发现,这才假装惊讶:“真对不起,这印子是晓巧喝多了我送她回酒店时沾上的,你别误会。”
我嗤笑:“没误会,和我没关系。”
申志业不说话,看向我的眼神却隐隐带着挑衅。
他们出去这半个月,我不断收到匿名照片,全是两人各式各样的亲密照。
我没恼,一一收集起来。
汤晓巧一回来就通知厂里晚上开表彰大会。
礼堂里,人头攒动。
颁了几个常规奖项后,接下来就是最重头戏的优秀员工。
很多同事都在议论。
“这奖非建中莫属啊,他每天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要不是他,厂子真不能这么井然有序。”
“建中多拼命啊,为了核账能不吃不睡,长期下来,才把胃搞坏了。”
汤晓巧站在颁奖台上,扫过我,下一秒,薄唇念出申志业的名字。
场下一片寂静,惊诧又伴随着同情的眼神纷纷落在我身上。
申志业上台前还对我说:“建中承让了,我还以为这个奖会是你的,毕竟我才来四个月。”
我讽刺一笑。
颁奖过后,是舞会环节。
这会大家已经放开了,更有单身男女,两两相伴进了舞池。
我站在汤晓巧身边,她的眼神却频频和申志业交汇。
她问我:“你要跳舞吗?”
我索性成全她,摇头。
她松了一口气,立刻去找了申志业。
两人很快翩翩起舞,在舞池里深情对望。
我看得刺眼,就在这时,停电了。
整个礼堂陷入一片黑暗。
但我因为从前受过特训,夜视能力胜于常人。
一片混乱中,我清楚地看见,申志业紧紧抱住汤晓巧,汤晓巧踮脚,献上一吻。
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握成拳。
他们居然一刻都等不得。
舞会结束后,我独自回家。
第二天醒来,汤晓巧还未回来。
去了厂里,我把拟好的大字报和离婚协议书夹在一堆财务报销单据里去找汤晓巧。
她正在看申志业和她的合照,脸上都是笑意。
我瞧了一眼,没见过,约莫是这次“出差”和申志业拍的。
她抬头看见我,神色一变,慌忙收起照片。
我没什么表情,把单据递给她,好心提醒了句:“最近有些员工的报销数额有些大,我建议可以给所有人设定一个限额。”
汤晓巧签字的动作顿住,啪的一声放下笔。
“谭建中,你想针对志业就直说!别玩这些阴招!”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我的厂子还要你来指手画脚?”
我垂眸没说话,任她发泄。
这时,申志业在门口叫她,说马上有个会。
汤晓巧笑着应下,嫌恶地看了我一眼,拿起笔飞快地签字。
她一页页翻过去,在翻到大字报那一页时,我出声:“你不看看吗?”
“你烦不烦?你没见我一会有事?这些破东西我需要仔细看吗?”
我点头,不再说话。
她迅速签下字,扔给我。
他们离开后,我等到所有人都下班,把工作交接清单放在办公室桌上,去宣传栏贴了大字报。
上面写明了汤晓巧和谭建中婚外恋的桩桩件件。
回家从卧室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
手碰到门把手时,我想了想,折身回卧室拿出那件至今没洗的毛衣。
狠狠地踩了几脚,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出门,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去往北京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