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开始有了温度,我狼吞虎咽的撕扯新鲜的兔肉,饱腹以后,我到江边清洗双手,平静的绿色江水倒映出了我狰狞的面部,除了眼睛是完好的以外,脸上的皮肤已经溃烂。
我弯腰清洗脸上的血,在垃圾堆里捡了件旧帽衫套在了头上。
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是许竹发的,姣好的妆容搭配着艳丽的百合花,文案是谢谢哥哥送的花。
我跳江前给许竹订了两束玫瑰,一共760朵元,象征着我和许竹在一起的第760天。
那时候,许竹就已经不再回我的微信消息了。
我心灰意冷,把余额里的66751.6都转给了许竹,备注自愿赠予。
握着满屏的绿色,我一跃而下。
就在我跳江的前一刻,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是转账已被对方接收。
我伸手抚摸心脏,胸口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
没有呼吸和心脏,我大抵变成了活死人。
我滑到了姐姐的聊天窗口,手指在视频通话上放了很久,最终还是锁上了手机。
姐姐胆子小,我这幅样子,一定会吓到她。
我沿着乡间的土路往回走,脚底被石头磨出了白骨。
整整走了三天才走到了庆江的大桥。
十天前,我就是从这里一跃而下。
桥边的台阶上摆满了鲜花和外卖,我坐在台阶上,双手环抱着双腿,眼睛干涩,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余光中,我看了麦当劳的外卖,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外卖袋,汉堡的香气扑鼻而来,我刚要把汉堡往嘴里塞,就被人一把拉住了我袖子,“这是给死者的,你有脸偷吃吗?”
我手里的汉堡陡然掉落,帽子挡住大半边脸,我猛地摇头,“不是,我,我没有偷吃。”
“还说没有?
你当我…”男孩话说了一半,我的帽子被风刮掉了,我慌忙趴在地上捡帽子,男孩在看到我的脸后,声音开始颤抖,“您吃,您吃。”
他被我吓跑了。
我捡起地上沾了灰尘的汉堡,戴着帽子,逃也似的离开了桥边。
我很想去告诉桥边的人,不用因为我浪费钱,但我不能,某人巴不得我死呢。
跌跌撞撞地回到出租屋,给手机插上了电。
我愣愣地坐在床边,一件一件地剥掉了身上的衣服,落地镜里的人,瘦的像条竹竿,身上有了淡紫色的斑点。
澡堂雾气里,我看着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开始犯愁。
要想报复许竹,用这张脸可不行。
手机开机后,我连忙上了百度,查找修复面容的医院,我没有呼吸和心跳,哪个医院都不会接待我,我又身无分文,私人医院更是连门槛都迈不进去。
我烦躁地抓着头皮,却抓下了一把完整的头发。
微信多了一个红点,好哥们林落五分钟前发了一条微信,“阿山,我今天路过桥边,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像极了你,可惜,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个念头滑过脑海,我给手上的白骨套上了打游戏用的指套,开始给林落回消息,“我是宋南山的姐姐,他的遗体找到了,但是面部破坏严重,明天早上十点,你陪我去趟殡仪馆吧,我想给南山做遗体修复。”
林落是我从小到大的哥们,和许竹刚在一起的时候,是他一遍一遍苦口婆心的劝我,谈恋爱可以,钱要自己留一点,我当时怎么说的,我说,我相信她。
直到我死都以为,是我惹许竹生气了,不是她在骗我。
林落的消息回的很快,“好的姐姐,我一定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