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雁去找姜亭月,抬起眼,便望见这些贵女三三两两而立,有垂眸嗅香的,有仰头簪花的,有依水喂鱼的,也有端坐品茶的,当然最多的,是花树下写诗作画的。
即使看了这么多回,姜寻雁心里也不由得感叹,有时候说这园中景观一绝,其实最绝的,是完美与这景致融为一体的众位闺秀们。
直到姜寻雁走到傍水亭边,才望见姜亭月正倚着栏杆,了无闲赖的往水里丢鱼食。
鱼食是用白玉盘子盛的,姜亭月自己托着,也没让婢女拿,莹白的手指,搭在白玉边缘,竟然比美玉还要胜过几分,光晕落在她纤纤玉指上,衬的她手指边缘白到近乎透明。
唐芝芝正在盯着姜亭月的手看,看了好一会儿,姜亭月不耐烦将盘子递过去,没好气的将腕上翠玉镯给她,道:“送你成了吧?别盯着我看了,我瘆得慌。”
“谁要你的破镯子了。”唐芝芝本来不想收,但望这镯子质地通透,又没有任何留名,她顿时了悟,这兴许又是什么不可说的珍品。
当即动作都轻了些,将镯子自顾自戴上了,又笑道:“上回你想要的十二花神盏,赶明儿我让人送你府上去。”
“你不是说那是你爹的珍品,绝对不能动吗?”姜亭月惊疑望她一眼。
唐芝芝脸一拉,“你爱要不要。”
姜寻雁看的直乐,其实唐芝芝是最忍受 不了姜亭月脾气的,在她眼里,姜亭月估摸着一身缺点。
但唐芝芝有个毛病,她接人待物都特别看脸,所以大多时候,为着姜亭月这张脸,她能忍一忍她的坏脾气,不过她从来都不惯着就是了。
旁人说她俗,她自己却不觉得,只道:“你若是长得连让我心旷神怡都做不到,那我凭什么要跟你说话?”
紧跟着,这句话传出去后就将明昭郡主得罪狠了。
姜寻雁笑了两声,上前问:“你们写这么快?都写了什么?”
“实在是凑不出下句,我写了一半,干脆交了张白纸。”唐芝芝叹了口气。
“你爹好歹是内阁学士,你连一句诗都写不出来,也不怕你爹揍你。”姜寻雁轻轻笑道。
“其实我娘揍我揍的更狠。”唐芝芝苦着脸叹气。
二人话说一半,却见姜亭月静寂无声,不由得侧眸望去,只见她身体僵硬,重重吐息两下后,提着裙摆往桃林中去。
唐芝芝追上去问:“你怎么了?”
姜寻雁也有些紧张,“你都写了什么?就算是交空白的,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直到三人进了林子,书案上的诗都已经被收起来了,叶明昭身后的婢女整理过后,正往前院走,旁边叶思雨掩着嘴,隔着团扇也能望出来幸灾乐祸。
姜亭月上前,伸手欲拿婢女手中的诗,叶明昭啪一下拍掉她的手,站到婢女身前,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想作弊吧?”
她打的很重,姜亭月白嫩柔软的手背上顿时红了大片,她眉头微皱,只道:“我就是想拿回自己写的,我不想交出去让人看,这也算作弊?”
“谁知道是不是你的说辞。”不管她说什么,叶明昭都分毫不让。
叶思雨紧跟着对婢女挥手道:“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走?谁是主子都忘了?”
她身后其它交好的贵女,也纷纷起身,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站到了叶明昭身后。
两方泾渭分明,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婢女左右看了眼,到底只认自己的亲主子,一抱诗集,很快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