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叶泽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结婚三年。
他却在我家道中落这天,把别的女人带回了家。
我爸跪下求我忍一忍,我妈逼我讨好叶泽。
他们不知道我是肝癌晚期,所以我妥协了,就当是报答养育之恩。
我没想到我死后,他们一个个都疯了...从不正眼看我的叶泽,抱着我的遗照一宿一宿地跟我说话。
一向冷漠的父母,在我坟前哭的肝肠寸断。
有什么用呢?
我生前从未感受过爱。
1苏梓欣出现那天,是我生日。
聚会上,她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一个不小心把红酒撒在了我的身上。
血红的酒渍从上到下在我洁白的礼服上晕开。
看着价格不菲的礼服被毁,我心中一阵懊恼,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对上了一张久违熟悉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红着眼圈不停向我鞠躬道歉,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细胞都战栗起来。
我拉紧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叶泽看见她!
可还是晚了一步。
我是被叶泽推开的。
穿着高跟鞋的我踉跄了一下,还是没稳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人群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们吸引了过来。
叶泽看都没有看地上的我一眼,红着眼圈拉住了苏梓欣。
苏梓欣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却被叶泽死死地抱进怀里,像是在抱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诡异寂静的大厅里只能听见叶泽隐忍颤抖的声音:阿梓,这么多年,你上哪去了?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人群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凌迟着跌坐在地上的我。
脚应该是崴到了,肿胀的疼。
我爬不起来,哪怕连一个来扶我的人都没有。
我坐在地上,穿着脏污的礼服,看着叶泽和苏梓欣在人群中浪漫相拥。
眼泪又开始往外爬了,我真是个懦弱鬼,这么大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哭。
我不想这样,我不能哭,要笑,要开心呀,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2其实我和叶泽的关系一开始没有那么糟。
他以前对我挺好的,是我昏暗的童年里唯一能抓住的一束光。
我病态地眷念着他。
以至于他的目光落到苏梓欣身上的时候,我嫉妒的快疯了。
我太惶恐失去他了,我的人生好像只有他了,所以我找上了苏梓欣。
我是个坏人。
我知道苏梓欣家境不好,她爸重病在床,我便提出帮她支付所有医疗费,让她离开叶泽,永远也别回来。
她同意了。
我那天真的很开心,因为我觉得叶泽又是我的了,没有人会跟我抢他了。
可再次见到叶泽的时候他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他第一次气急败坏地打我,第一次对我那么凶,好像厌恶极了我。
我不知道苏梓欣走的时候跟叶泽说了什么。
从那天起,叶泽再也不愿意搭理我了。
哪怕我如何弥补都无济于事。
我干了一件让他永远无法原谅的错事,他不要我了。
可我从不后悔,我像是阴暗夹缝里苟且偷生的老鼠,只有抓住叶泽才能活下去。
只要待在他身边我就很知足了。
3可是现在,这个愿望也要破灭了。
生日聚会结束后,叶泽冷着脸把离婚申请书甩到了我的面前。
我和他本来就是家族联姻,现在我家道中落,苏梓欣又出现了,他便更没有了顾虑。
我拿着离婚申请书有些浑浑噩噩。
叶泽冷漠的脸,恍惚间又与记忆中那个笑着等我放学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清醒后,只留下重重的摔门声,和昏暗的房间。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又想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
我不该哭的,哭会讨人厌,小时候,爸妈就说我一点都不讨喜,整天就知道哭,耷拉着个臭脸,看着都晦气。
他们说对我这么好,还天天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看着都来气。
可明明妹妹哭,他们都会急切地围上去关心,嘘寒问暖。
原来不是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是被偏爱的孩子有糖吃。
没关系,那时我还有叶泽,他会告诉我,我是天底下最棒的女孩子,没人喜欢我没事,他会永远都喜欢我的。
可是后来,他也烦了,他问我:江依依,你在矫情个什么?
我知道了,哭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不要哭,不能哭。
可我总是忍不住,我为什么总是要掉眼泪啊?
我为什么不能坚强一点啊?
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像个丧气鬼。
4生日聚会上的事很快就在我们的圈子里传开了。
本来我们家最近出现了一些纰漏,正在风口上,现在又出现了这种事,所有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回家吃饭。
一时间我有些受宠若惊,我把离婚申请书和癌症晚期的诊断书一起放进了包里,开车回了家。
在踏入房门的前一刻我还在想,还是有家好,至少在你受了委屈的时候,还会有人关心你。
听说昨天你生日聚会上,叶泽和苏梓欣抱在一块了?
我妈坐在沙发上,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保养的很好,可现在却皱着一张脸,一脸愁容。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年我有多喜欢叶泽,喜欢到放弃了所有尊严。
我走了过去,靠在她的怀里,没事妈,你不用担心我,我想开了,我决定放弃了。
可能人之将死,心态也豁达了许多。
事到如今,我也真的不想再抓着叶泽不放了。
不行!
妈妈急切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态度缓和下来,一下一下顺着我的头发。
依依呀,你也知道,咱家最近出了点困难,如果你现在跟叶泽闹掰,那咱家就再无翻身之地了啊!
我靠在她怀里的身体一僵,整个脑袋嗡鸣作响。
妈妈一边叹气一边抱着我哭,冰冷的泪水砸在我的颈窝,在我心里泛起涟漪。
在我面前,她从未哭过,可是现在,她抱着我哭的好伤心。
她求我,她跟我说:依依,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讨讨他的欢心,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你的。
妈从未求过你,算妈求你,你不能置江家于不顾啊,我们跟叶家还有好几个合作,如果你们离婚了,现在的江家受不起这个打击啊。
我爸“彭”地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握住了我的手:闺女,爸从未亏待过你,是爸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江氏传承了几代的家产,不能败在爸的手里啊!
我应激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还没来的及把爸拉起来。
妹妹就尖叫着扑到了爸爸身上,哭着喊着:爸,你这是干嘛啊,你快起来啊,大不了我不上学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手悬在半空中,像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