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要忍，我必须要忍。
我还不能和周桂芳撕破脸，她现在是我的监护人，把她逼急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不能在高考之前被周桂芳这样毁了……
几天后，我从学校拿回一张传单给她。
「妈，学校鼓励我报名这个竞赛，要去参加几个月的集中培训。」
「集中培训？那不是要离家？不行！」
「如果这个竞赛能拿奖，市里会奖励一万块钱，学校也会追加五千块。」
周桂芳的眼睛直了。
我趁热打铁，故意装作很乖巧的样子说：「妈妈，我有把握能拿到奖，以前哪次没拿奖学金给你？」
「真的有一万五？」
「你可以问我班主任。」
我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脑子飞快转了起来。
比赛的周期很长，要到高考前几个月才会结束。
而我只要熬到高考结束，她的手就再也够不到我了。
傍晚，我偷听到她在给一个男人打电话，语气谄媚又卑微：「是啊是啊，再等几个月就好，我女儿什么都听我的，你放心嘛，牙哥那边辛苦你帮我安抚一下……」
我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
临出发前，我在学校的阳台吹了会儿风。
我从来不敢这样浪费时间，但此刻我迫切需要让自己再清醒些。
我踏上这条路，就再也不回头。
郑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来的，站在我旁边，学我看向远方。
「周倩，听说你要代表学校去参加竞赛了。」
「嗯。」
我们之间只剩下风声。
十几分钟后，我鼓起勇气说：「很多事，谢谢你。」
我知道他帮我清理过同学恶意涂在椅子上的红漆。
我知道他吃饭时故意坐在我斜对面，让那些小太妹无机可乘。
很多事我都知道。
只是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没有什么能还给他的。
郑毅伸了个懒腰，宽大的校服被风吹得鼓鼓的。
「你要报答我，那就——竞赛加油咯。」
我低下头，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