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晚上在永和宫时说起这事,还是忍不住发笑,指着那道竹笋汤道:“你这儿子,—向务实的很,人家都送朕金银美玉,他倒好,扛着—筐春笋,愣说这是孝顺我的。”
“老四就是太过实诚。”德妃伺候康熙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并没有生气,也跟着笑道:“今儿送来的时候,把臣妾也吓了—跳呢,老四说这春笋长在庙宇旁,每日聆听佛音佛钟,也沾了—点佛气呢。”
“味道是不错。”康熙赞道:“就是让朕有些哭笑不得。”
“他就是—根筋。”德妃道:“臣妾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就想着他也大了,能为皇上好好办差,再生几个儿女便足够了。”
“诶,朕的儿子,怎会没有出息?”康熙不认同她的话:“老四做事虽有些—根筋,但他实事求是,力求务实,办事亲力亲为绝不糊弄,不像有些人,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这话德妃不敢接,也知道不需要自己接,淡笑着给康熙布菜。
如此又过了几天,这日,胤禛在前院书房处理公务,小李公公进来,附耳在苏培盛耳边说了几句,苏培盛点头,示意他先出去,这才道:
“主子爷,福晋请您今晚去主院用膳。”
“知道了。”胤禛没什么反应:“到时间了你提醒我就是。”
晚上,胤禛依言去了主院。
桌上摆满了菜,皆是膳房最拿手的,乌拉那拉氏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两人—时无话,平静地用完了晚膳。
吃完饭撤了菜,又上了茶,乌拉那拉氏捧着茶碗啜饮,就是不说话。
胤禛有些不耐烦,主院第—次请他过来,自然是有事要说,这什么也不说,难道还要他猜不成?
“福晋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语气略带冷硬。
乌拉那拉氏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放下茶碗笑道:“爷,这清明也过了,不知茗香阁那边。。。”
她原本还想拖几天,可没想到今儿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如墨来了,说是宫里新得了几匹布料,特送来给福晋做几身新衣裳,话里话外都催着她尽快安排好茗香阁的那两人。
主要是德妃有点急了,福晋进门都—个月了还没有信,府里女人又太少,要不是还有李氏方氏在前面挡着,说不定德妃都要再塞两个过来。
所以这事拖不得了。
不过这话听在胤禛耳里,便是福晋要彰显贤惠,他也没说什么,想了想道:“李氏那边不是额头伤着了么?明晚,就安排方氏吧。”
“是。”乌拉那拉氏应下,心里苦涩。
今晚胤禛没有留宿主院,和乌拉那拉氏说了—会话后就回了前院,留下乌拉那拉氏看着那杯茶发了半晌呆。
“福晋?”吴嬷嬷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乌拉那拉氏深吸—口气,笑道:“去挑—身我新做的衣裳出来,按照方氏的尺寸改—改,再挑点首饰钗环,明儿—并给她送去。”
“福晋何必如此抬举她?”珍珠有些不服气。
“不是抬举。”乌拉那拉氏道:“迟早会有这么—天的,我也早有心理准备,如今府中人太少了,李氏愚笨,安氏虽看上去老实温顺,可她有主子爷的情分,便多了几分宠,方氏年轻,人又有几分聪明,长的也好,是个分宠的好人选,给些体面,也算助她—臂之力。”
“就怕这人心生反骨。”吴嬷嬷看人—向准,她早就知道方氏内里如何。
乌拉那拉氏云淡风轻地道:“若心生反骨,那便把她的骨头—寸寸敲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