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松手,他就怔怔地瘫坐在稻草堆里。
我看着他,只觉得直到今日,我才真正看清了他。
他不过是个活在无边绝望中的孩子。
我蹲下身,捧住他的脸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过去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但你做下的错事,你要自己去赎罪。
“同样的,别人犯下的错事,也该让他们自己去偿还。”
我走后,大理寺的官员们连夜提审了顾淙。
他终于说了真话,把太子和江南官员们还有皇商的勾结全都说了出来。
随后关在天牢里的那些富商和官员们也被逐个击破说出了实情。
大理寺把完整的卷宗呈了上去,皇帝盛怒之下圈禁太子,并下令彻查太子及其党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最终太子这些年结党营私、卖官鬻爵的罪行都被挖了出来,还牵连出顾侯五年前暗中谋害镇国公父子的旧案。
原来顾侯和镇国公常年不对付,但镇国公父子又手握重兵。
他怕镇国公投入太子阵营后顾家会没有原来的地位,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毒死镇国公父子。
皇帝最终下旨废太子为庶人圈禁终身,顾侯斩首、全族抄家流放,太子的其余势力也都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
蒋家也被剥夺了皇商的资格,全族流放。
我因为早已脱离蒋家,所以没被牵连。
相反皇帝感念我在赈灾中的贡献,把原本蒋家的产业全都交给了我,并赐我做了皇商。
由此我成为了大齐第一个女皇商。
而对于顾淙,他却始终没有任何指示,顾淙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直被关在大理寺的天牢里。
蒋家离开京城的那日,我去送了父母一程。
皇帝判了蒋家全族流放北地,父亲和母亲穿着粗布麻衣被衙役们驱赶狼狈地前往北方。
父亲生平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我,好像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拿我当一个平等的人看。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钦佩:“我蒋家先祖当年倾百万家资助太祖平定天下,想不到百年之后,这样的风采竟然被你这个女娃娃继承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任何人,我只是我自己。”
父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后悔,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母亲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小心和讨好,她小心翼翼地走近我试探道:“你...有没有去看过你姐姐?”
我摇头:“没有。”
母亲最后放下架子哀求道:“我知道她不懂事,求你,在我走之后多照拂她。”
我奇道:“她最近和太子一起被圈禁在京城的宅子里,吃穿不愁,需要照顾什么?”
母亲还想再说,最终被父亲拉住。
我给了官差一些钱,让他们在路上多照顾一下蒋家人。
这是我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从此之后,我与他们两不相欠了。
太子被废后两个月,议储之事被再次提上了议程。
朝臣们为此争执不休,可已经投靠九公主的户部尚书也在暗中活动,帮公主争取朝中的势力。
沈静虽然是太子妃,但是沈家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小心行事,太子一案中并没有查出他们的任何罪行。
相反,沈静的失踪让皇帝误认为是太子的手笔,所以在太子被废后,他并没有疏远沈尚书。
就在这个时候,废太子却从圈禁的宅邸中离奇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