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正在地里下肥。
听说的时候,人已经上路走远了。
我脑中轰隆一声炸雷。
摇摇晃晃冲回去正好一头撞在我爸腰上,我死死拉住他的衣服,大吼。
是来找我的!
你凭什么把人赶走!
我一直想不起来上辈子的事情。
只知道自己是个作家,写了大几本有名的书。
重生到这个家里,我接受着一切不曾经历过的不幸。
在每个被欺辱的瞬间我都在想,忍下去,等到了年纪,我就能靠自己上学。
我一定能摆脱这一切。
可是我爸一脚踹在我小腹上。
我说怎么找到老子头上来了,原来是你这个贱种串通好的是吧。
就费家那个大学生能个屁,我儿子以后站他脑袋上屙尿,这么喜欢他,等老子过几年就把你嫁过去做他媳妇!
我捂着肚子,缩在门边一抽一抽的,额头顶着冰凉的泥板地,眩晕的白光中,我妈垂手不言。
我真傻,我觉得靠自己能改变一切。
可事实是,在命运面前,我就是一只能被一脚踩死的蚂蚁。
李恩生两岁大,开春的时日,突然患上了恶性流感,发热到 40 摄氏度。
紧赶慢赶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烧了整整一个晚上,他直翻白眼。
医生敲锤,说严重影响到了眼角膜,以后大概率会是个瞎子。
而换个适配的眼角膜要 20 万。
我不知道这件事。
我只听到他们一回来就砸东西的声音。
村里人都说揽娣聪明,她也要……那是老子的命根子!
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不能换,你要恩生以后怎么读书,怎么娶媳妇!
我抬头看过去。
视线交错,我撞见了妈妈躲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