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袅袅无知无觉,可我却站在不远处,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嫉恨收入眼底。
宋袅袅的手拉了个空,她半点危机也没有察觉到:「夫人,您为什么要躲开啊,是袅袅今天不好看吗?」
我忍不住弯起嘴角,宋袅袅还真是知道刀往哪儿戳最痛啊。
这里的人那个不是圈子里摸爬滚打过的老油条,原本就看不起小三出身的顾母和宋袅袅,眼下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更是纷纷降低了声音,等着看戏。
只有宋袅袅还没有知觉。
「你一个进不了门的外室,有什么资格来参加我的寿宴?来人,把这个晦气的东西给我赶出去!」
顾母勃然大怒,命令管家带人将宋袅袅按在了地上。
宋袅袅愣在了原地,话不经思索脱口而出:「夫人,是你说和我同病相怜,一见如故,让我有时间多来看看你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袅袅不仅将她内心最隐秘的过往赤裸裸地挑了出来,还将她与自己相提并论,简直是愚蠢至极。
谁不知道顾母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出身,恨不得将原配的痕迹抹除殆尽,把自己小三上位的经历彻底尘封在过去。
旁人可能不知道那段过往,但我早早就查了出来。
当年顾父举办宴会,顾母也是穿了这么一件极尽奢华的礼服前往,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都有九成九的相似。
而顾言的亲生母亲,也就是顾父的原配,以她的礼服是用的夫妻共同财产为由,当众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让她在所有宾客面前裸着身体接受训斥。
而顾父就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这出闹剧,没有言语。
因此当宋袅袅穿着这件礼服,耀武扬威地走进老宅时,对她来说无异于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嘲讽着她不堪的过去和洗刷不掉的屈辱。
「你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贱人,谁和你同病相怜?少在这里套近乎,真是晦气,给我拖出去!」
顾言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等他急匆匆赶到时,宋袅袅已经被按在地上拖行了一段距离了,她拼命挣扎,身上的礼服皱成了一团抹布,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在粗粝的地毯上擦出了一大片的红痕。
顾言心疼不已,「母亲,袅袅是来给您贺寿的,您这是做什么?」
顾母板着脸,眼中冒着熊熊怒火,不由分说地将顾言推到一边,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宋袅袅的脸上。
原本精致的发型乱作一团,像个疯子一样贴在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宋袅袅被打歪了脸,红肿的面颊下渗出了鲜红的血丝。
她想开口求顾言救她,可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只能发出嘶哑模糊的声音。
顾母愤恨地盯着她,我知道,刚才顾言的维护让她更加嫉恨了。
凭什么自己当年孤立无援,这个女人却能得到男人的维护?
她当即命人将顾言拦在门外,上前撕扯着宋袅袅的衣服。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婊子,居然花我们顾家的钱买这么贵重的衣服,我看你是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顾言不敢污泥她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衣衫褴褛地趴在大厅里,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下护着胸前的隐私瑟瑟发抖。
我隐匿在人群当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二人狗咬狗。
早在我看见这件礼服时,脑海里就有了一个想法。
因此我故意将礼服让给了宋袅袅。
今日看来,她们没有让我失望。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回头看去,来人竟是顾巍然。
所有人都惊讶他为何会赏光前来,毕竟他向来看不起这个嫂嫂。
他一进门,目光就四处搜寻着,视线落在匍匐在地上的宋袅袅时,忽然面色一沉,怒容毕现。
顾母惊愕地低下头,以为是自己出了丑,可待看清顾巍然眼中的怜惜时,心中立马就有了答案。
她嫉妒地眼红,凭什么这个女人能得到那么多男人的宠爱?
顾巍然身边的气压极低,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生怕这尊活阎王发怒,殃及到自己。
我却走上前去,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顾总,这件事是我们有错在先,带了不该来的人参加夫人的寿宴,害夫人生气,我替我丈夫道歉。」
顾巍然听见我的声音一愣,紧接着回头看向我,在看见我的脸时,一身的威压瞬间松了下来。
我低头浅笑。
他刚才心中急迫,因此没有仔细辨认就将地上的宋袅袅当成了我。
眼下见我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揉了揉眉心,显现出了舟车劳顿后的疲惫。
「既然如此,那就把她赶出去便是,弄成这幅样子,是嫌咱们顾家还不够丢人吗?」
顾母咬着嘴唇,「是我一时叫火气冲昏头了。」
宋袅袅被人拖了下去,顾言紧随其后去关心她的伤势。
顾母虽然没有受到惩罚,可她和宋袅袅之间的那点惺惺相惜的情谊,经此一遭也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