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里红了个通透。红光一闪一闪,像是映兰眨巴眨巴的血目。
堂前的红木桌上摆着整整齐齐花花绿绿的各式点心,但各个都用死面捏成,捏得那叫惟妙惟肖,有桃子,有果子,有叶子,就连麻花都是死面捏成的造型。地上,桌上,点心上,棺木上,胡乱地撒着一层黄黄白白的纸钱。
沈念身着血一样红的新郎服,胸口别着大大的白花,跪在堂前,右边便是他的新娘,只距他的肩头不足三掌,那硕大的方正阴影盖住了小半个屋子,在烛火中摇曳。
沈念直勾勾地盯着堂上正中央右边,那里庄正地摆着新娘的画像。
画里的她在笑,像生前一样笑。
她笑得这屋里仿佛腊月一样冷。
明明门是带上的,明明屋外静得只有蝈蝈,桌上的纸钱却轻轻地飞了起来,新娘的嘴角越发上扬,笑得神采飞扬嚣张跋扈,居然笑到出了声,边笑,眸里的血泪边滴滴砸在沈念的手背上,一旁的棺木里也似乎隐隐有人低声念叨,说的什么沈念一句也听不清,满屋子里都是惨叫和嬉笑,红彤彤的血从大红灯笼里一滴一滴落下来,像下雨一样落下来,沈念捂住耳朵死死地蜷缩在原地,满眼血丝一眨不眨地直盯着地面,却也不敢发出一声。
吱呀——
时辰到了嘻嘻嘻嘻,沈公子。
媒婆推门跳了进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嘴角咧到了眼角,皱纹挤在一堆像百年老树皱皱巴巴的皮。
沈念侧过脸来,从下往上望向媒婆的脸——
你笑什么?沈念看不懂。
拜——堂——
一——拜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天——地——哈哈哈哈哈。
疯婆,你笑什么??
沈念眼中充血看着媒婆,维持着两手捂耳蜷缩在地的姿势动也没动。
媒婆看看四周,有些许不知所措。
一把大手扣在沈念背上,缓缓用力。沈念生不起挣扎的心思,被生生提起,又顺势倒了下去。
媒婆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