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太太回来时,屋里局势已经变了。
大少爷不着寸缕,站在当地,平日衣物遮挡下,竟全是隐蔽的伤痕。
“爹爹,儿子对不起你,这衣服是姨娘的,儿子撞破了姨娘跟外男私通,姨娘要打杀了我,那日花姨娘给了我伤药,就被姨娘记恨上了,这才被牵连。”
“左右该死的只有儿子一个,求爹爹让儿子去死吧。”
大公子哭得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我扶着老夫人,站在门口都愣住了。
老爷更是满脸怒气:“江小娥,这真是你干的?!”
江贵妾慌了,她没想到,她最信任的儿子,竟然会站出来,揭露她的罪行。
“爹爹,这是花姨娘给我的药粉包,儿子身上的伤,也做不得假。”
大公子身上的伤痕,新伤叠旧伤,早就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得住的了。
老夫人心疼地直哆嗦,大公子可是她最有出息的孙子。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开祠堂!把这毒妇打死,给祖宗们谢罪!”
祠堂一开,就再无反悔的机会。
当天晚上整个江家灯火通明。
江老爷是真的狠,连最后的脸面都不愿给江姨娘留。
用了荆棘杖,去衣,只铺了一层白绸。
江姨娘活着的时候有多风光,死的时候就有多凄惨。
我捂住了娇儿的眼睛。
即便如此,她还是一个月吃不下去饭,更见不得白红两物。
江姨娘被打死的地方,一直有一处殷红,洗刷不干净。
连她几个贴身丫鬟也一并打死了,其余院子里的下人都发展了。
江姨娘的尸身,被送回了江家。
江家自知理亏没有来找。
后来,据说是扔到乱葬岗去了。
一段时间,她成了后院里的禁忌。
当初她住的明草堂多热闹,如今就有多冷凄。
可老爷时不时会趁着没人悄悄去一趟。
他还是喜欢江贵妾,等当时的怒火过了,压在心底的后悔就涌了上来。
连带着,当日揭发江贵妾的大公子,也逐渐被他厌恶。
他不喜欢,夫子下人自然也为难大公子。
我实在看不过去,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每月月例分出一半,送去给大公子。
中间我还去见过秋姨娘一趟。
谢她那日仗义执言,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也要救我。
这次她没多说,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让我想做事的时候,再去找她,任何事都可以。
我只当她说玩笑。
却没想到,我竟真的有用上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