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水芸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蹲在铁笼前。
她今天装扮成女巫，黑色长裙上缀满水钻，妆容精致得体。
“难受吗？”她假惺惺地问，“要不要喝点水？”
我抬起头，看见她手里拿着香槟。
不等我反应，她就把酒液从笼子顶上浇下来。
“啊！”我痛呼出声。酒精渗入伤口，火辣辣的疼。
“这声音不对哦。”她掏出遥控器，“金丝雀应该这样叫。”
机关再次启动，我被迫发出断断续续的鸟鸣声。
周围的人发出快活的笑声。
“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苏水芸轻声说，
“那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你配不上华皓哥。
可你偏不信，以为真的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那是在上官华皓的生日宴会上，她穿着香奈儿的白色套装，优雅地站在他身边。
“华皓哥，”她微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养宠物了？”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句玩笑话。
现在才明白，在他们眼里，我从始至终就只是个宠物，一只好玩的金丝雀。
派对结束时，只剩下几个核心圈子的人。
他们聚在沙发上喝酒聊天，谈论着今晚的派对多么有趣。
“苏小姐的创意真是绝了。”一个男人说，
“这种行为艺术，简直可以去办展览。”
“可不是。”苏水芸得意地说，“其实这个创意我准备很久了。
你们知道吗，她平时最爱穿香奈儿，自以为是个贵妇人。
所以我今天才特意让她展现真实的一面。”
我缩在笼子里，回想起第一次收到香奈儿礼物的情景。
那是我们在一起三个月时，上官华皓送我的生日礼物。
“喜欢吗？”他温柔地问。
“嗯！”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试穿。
“等一下，”他拉住我，“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要一直这样开心，好吗？”他认真地说，“我最喜欢看你笑。”
多讽刺啊。
现在的我，连哭都不被允许，只能发出让他们开心的鸟叫声。
凌晨两点，客人们终于散去。
他们陆续离开，没人记得角落里还关着个人。
“今晚去我那里？”我听见苏水芸的声音。
“好。”上官华皓说。
苏水芸挽着上官华皓的手，准备离开。
“等等，”上官华皓忽然回头，“差点忘了一件事。”
他走到笼子前，蹲下来：“知道我为什么今天装扮成魔术师吗？”
我木然地看着他。
“因为这是个魔术。”他轻声说，
“把一个妄想飞上枝头的丑小鸟，变成她该有的样子。
你看，变魔术多简单，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够了。”
他站起来，轻轻扫了扫衣袖：“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万圣节时光吧。
明天，会有人来收拾这个笼子。”
“不过在那之前……”他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扔进笼子，
“这是你该得的报酬。毕竟今晚的表演很成功，给你加个小费。”
信封里是一叠钞票。
看着那些染着我的血的钞票，我终于明白，
自己在他们眼里连宠物都不如，不过是个供人玩乐的玩具。
他们关掉大厅的灯，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
身上粘稠的酒液，和着化妆品味道和血液，
我整个人的脚下蜿蜒出一股难闻至极的味道。
身体已经开始痛到麻木，我感觉自己是失血过多了。
但这些疼痛，都比不上心里的绝望。
我多希望这真的是场魔术，醒来时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可是我知道，那些美好的回忆，永远只能留在记忆里了。
黑暗中，我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那是上官华皓的车子。
想必他正载着苏水芸，驶向灯火辉煌的城市。
而我，这只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只能留在这个阴暗的角落，等待明天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