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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回国休假,刚好遇到了我,西西上课那天竟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是在我跟朋友演出的酒吧,我对他毫无印象。
他说他在看到我第一眼就感觉到我巨大的哀伤,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他很小的时候父亲过世,母亲带着他改嫁,好在现在也有了新的归属,西西就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所以他很少回国。
那天的最后,他轻拍我的背安抚我,他说:“领养关系一般都要有一个大的年龄跨度。” 是的,小叔并不具备领养我的条件,所以我们没有办理领养手续,曾经的我还天真地以为他在等我长大,我是要嫁给他的。
所以他才执拗着没有办手续,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
“其实这是国家在保护你们的政策,你跟你小叔叔的年龄差的不多,你成长的过程中接触到的男性,最多就是他,而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会产生假象的爱是很正常的。这没什么可羞耻的”。
半晌,他又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故意引导养女的感情,才是真的恶心!”
那时候我还不懂他的意思,不久以后发生的事,我才彻底了解这句话的可怕。
我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我知道右手对我的重要性。
秦睿也每天都来探望我,我们经常一起聊天,我才发现我跟他有很多共同的爱好,喜欢同一部老片子,喜欢同一个乐队。
我们像失联多年又重逢的老朋友。
他的休假早就过了期限,却因为我的伤一再的往后拖延,出院这天,他也把航班改成了晚上,白天硬是开车将我送回了家。
我需要取我所有的证件,我的私人物品,然后在朋友家借住几天,就会彻底离开这座城市。
门卫拦下了我们的车,结结巴巴地跟我打招呼:“白小姐。”
我看他没有给我放行的意思,以为是外来车辆不允许进入别墅区,赶紧下车,虽然我恢复得很快,毕竟是流了几千毫升的血,在阳光下,我的脸色还是白的吓人。
保安吓得赶忙上前扶着我:“你这是怎么了?”
陌生人尚且知道关心我一下,从我受伤直至出院,靳祁,我叫了十年的小叔,不止没有探望,还依然要毁了我的前途。
我勉强地咧开嘴对他笑笑:“麻烦你帮我开门,我朋友送我回家取点东西。”
他面露难色,结结巴巴半天,尴尬的挡住了我的路:“白小姐,要不您还是给靳太太打个电话?”
靳太太?尹可可?
我狐疑地盯着他,他窘迫的涨红了脸:“业主说过了,你跟靳家已经没关系,不允许你再进来。不然,不然我这工作……”
我望着不远处那个我住了十年的家,近在咫尺却跟靳祁一样的陌生。
对啊,那里本来就不属于我,我想要逃离,他又何尝不是厌恶到根本不想再见到我呢。
秦睿扶住了我,他的大手在我的胳膊上跟照到我的阳光一样的温暖。
我笑的一定很难看,不然保安的目光也不会那样的同情。
我问他借来了纸和笔,给靳祁留了字条:
小叔,这些年培养我的花费,以后我有了钱就会打到那张您给我的副卡上,卡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感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此生,永不相见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再回望这个熟悉的地方,曾经它是我的家,他是我人生唯一的依靠。以后,白筱蕊的世界,只有她自己。
我会努力地在没有他的世界里绽放。